人生處處皆風景

　昨晚我老公在網路上隨意看著文章，提及生孩子的痛超越平日一般人所能忍受，隨口問我：「生孩子真的那麼痛嗎？」我沒有體驗過自然產的痛，而剖腹產在生產當時不痛，麻藥退了之後是要命的痛。

　猶記得在開刀房裡，看到兩個剛從我肚子裡抱出來，全身還包覆著胎脂的白色小人兒一眼，我就被打了鎮靜劑沉沉睡去。再次有意識時，人在恢復室裡，卻像是突然被丟到北極似的，全身打寒顫，牙齒也格格作響，只記得護理人員放了盞保暖燈在我身旁，閉上眼沒多久我又睡著了，隨著當天麻藥消退、疼痛加劇，陸續注射三次止痛針仍感痛楚。很想去看看小孩卻沒有體力下床，加上左手吊著點滴、下體插著導尿管，於是只能透過老公用相機拍下小孩被清洗過後的模樣。

　產後第二天的下午，拔了導尿管，護士交代我五小時內要自行到廁所解尿，然而疼痛感遠大於其他感受，我始終沒有尿意，為了交差而讓老公扶持我慢慢走到廁所（男人天生的力氣在此時派上正經的用場，我幾乎全身重量都落在他身上，60公斤不算輕），這段路程才幾公尺遠，光是起身下床就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。當天晚上，在我的堅持下，我坐上輪椅，由老公推我去看兩個住保溫箱的小孩。僅止於看，我還不方便伸手摸他們。

　產後第三天，老公急著回到工作崗位上，早上左手腕上的點滴針頭拔下後，我可以自己在病房裡忍著劇痛，蝸牛似的一公分一公分慢慢移動身軀下床解尿，身軀挺不直、走路像個佝僂的老太婆，也自己坐輪椅慢慢推著輪子到嬰兒室探望小孩，當晚再次看小孩時，我總算能稍微彎身伸手入保溫箱輕撫他們。看著兩個小小身軀接受點滴注射，不知道還要在保溫箱待多久才能抱他們，讓我當下決定要努力當母乳媽媽，讓他們更健康。

　剖腹產第三天就沒有人攙扶，可以自己硬撐行走的女人不多。只為了老公在我產後第二天晚上問「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嗎？」，當時我不想讓他掛心，選擇了強悍獨立，可是為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卻淚流滿面？